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记令我影响深刻的三位老师

Posted 2020-10-23 yvonnelhy

      “以前因为依赖，什么事都先问过你。现在你不在，突然发现自己努力的方式都像你。但愿接下来一切顺利。”当我在空间写下这句话时，一些人以为我写父母，一些人以为我写兄长，还有一些人以为我写的是我的他。其实都不是，我只是在学生工作的疲惫之余想起了我的某位老师。
      机缘巧合，这位老师带我走过了从初二到高二约莫四个年头的光阴。平日里，我们都唤她“大张”，可其实她是标准的一米五小巧玲珑的身段。大张是语文老师，授课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她的课足以让我应付一张难度中等的语文试卷，却不足以让我领悟古文的美。然《礼记》中说“师者也，教之以事而喻诸德也。”领我去感受文化之美的老师有很多，带我切实体悟大千世界的音频资料也不在少数。可伴我由稚嫩走向成熟，赠我今日的明朗开阔，教我洞悉世间方圆的老师，很幸运的，是她。
      大张喜欢自黑，也偶尔在课上怼怼班里调皮的某某某，课下也和我们一起八卦班里火花闪烁的谁和谁。用古灵精怪来形容一个七岁孩子的妈可能不太合适，可是她的确有很多有趣的点子。比起用“我以前有个学生”来激励我们前进，她更喜欢“逼”我们去做一些事。她会在家长会前布置我们写一篇《家长会》的作文，会要求全班同学提交班服的设计稿，会让我们分组轮流当班级的班主任“体会”她的辛劳。但偶尔也帮我们应付学校一些近乎变态的规矩。
      而她在学生之间呼声如此之高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她在尊重我们和命令我们之间切换的很好。其实这两种模式并不矛盾，可作为老师，尊重有的时候意味着向学生做一定程度的妥协。例如，班里有同学早恋，那么尊重他们的选择意味着不采用强制手段干预这段感情，而传统教育中，老师往往采用命令的姿态要求学生放下这段不合时宜的感情。很多性质相似的矛盾频繁地发生在中学阶段，尤其是对于学校重视的实验班学生来说，一切可能对我们成绩不利的存在都是不可以存在的。这种“一刀切”的教育方式贯穿着我十二年的学习。我们总是被通知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必须做的，什么是绝对不可以做的。却从来没有人听我们说说，我们为什么想去做那些“不符合规定”的事。而大张在很大程度上，聆听我们的想法，同我们协商尽可能地实现“两全”。这便是她对我们的尊重。
      而要求我们每个小组轮流当班主任，以宿舍为单位举办班会，每个人写一篇班级日记，这些是我们不可以违背的命令。而在不容拒绝的要求前，很多人十分优秀的完成了任务，在这些命令中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我也在这之中发现了自己原来可以这么不同。如果说这是她对于我们的挖掘，那么下面的事大概就是她对于我们的矫正。
      记得高二那年，我们组当班主任的那周，将班级座位按照学习小组重新调整，有那么几个女孩子，因为外貌原因，被班里几个没有长大的男生打趣。也许其他人就是一笑置之，可作为她们的好友，我深知这些无心的言论对她们的伤害。可我除了愤怒无计可施。大张了解情况后，在晚自习下课把班里所有男生留下了，我到今天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是那之后，这种情况就不在了。也许是让这些长不大的男生知道尊重意味着什么，让他们意识到，作为一个男生该有怎样的担当了吧。
      有人说过，“学校的目标始终应当是：青年人在离开学校时，是作为一个和谐的人，而不是作为一个专家。”大张总是开玩笑说，当实验班的老师很没成就感，因为我们本该是优秀的。可我想说，优异的成绩不代表优秀的人。我们中并不是所有人最后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可她让我们成为了善良而健全的人。虽然没能拿优异的成绩报答她，可能以这样的姿态从她的班级毕业，我想她提到我时应该也会欣慰地笑着说“那个孩子啊”。
      另一位让我印象深刻的老师网名叫蓝精灵，就姑且唤他蓝精灵老师吧。蓝精灵老师是我初二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我初中奥数的指导老师，高高瘦瘦的身材，这几年发际线日渐后移，但其实也不是很大年纪。蓝老师喜欢看球，上课男生走神的时候，喊了名还要聊两句足球。
      那个时候，忘记是出于什么原因了，他每节课都要点阿毛起来回答问题，那个时候她是十八号。我记得某月的七号，蓝老师就很遗憾，叹了口气说是七号啊。可点完七号还是直接点了十八号，引来全班爆笑。后来有一次，课上他惹阿毛生气了。也许是一个触动到女孩内心的小玩笑吧，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后来他意识到惹阿毛生气了，特意找到阿毛跟她认认真真道了歉。阿毛和我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老师会这么认真的向一个学生道歉。可是蓝老师就是这么真诚的一个人。他会认真的去看我们的愿望墙，偶尔也去看看我们的动态了解我们的喜怒，每一学期结束，他都会让他带的学生每个人给他写一封意见信，然后认认真真的把每一封信看完。
      高中的时候我选择了直升，和他还是在同一所学校。到我高二时，他在学校已经有一定的职位了。那年学校要将他外调，分校离我们很远，离他家同样很远，他不同意，协商失败便提出了辞职。后来学校还是没有辞退他，只是他所有的职务都被撤掉了，抛开那些头衔，他又成了一名普通的数学老师，每天上班下班，只是专心于教书育人。我想应该是将生活看得通透的人，才能如此这般吧——面对错误时不辩解，面对名利时不沦陷，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守护的是什么。
      记得去年碰到他时，他刚好和一个毕业多年的北大学长在攀谈，见到我们，也忍不住炫耀他曾经带过的优秀学生。高二那年，因为一些原因，我放弃了数学竞赛，心里有些小情绪在作祟，总觉得对不起他的期待，也可能是在遗憾，没能成为他向学弟学妹炫耀的资本了。
      好的老师就像一束光，在黑暗隧道的那边，不断驱使我前进、再前进，可当我走到隧道口，那束光又转眼消失了，融合在阳光里，将面前开阔而明亮的原野留与我驰骋。
      写这篇文章时，想到过往的很多老师，就突然很感谢我的母校，让我有机会遇见那么多美好的老师。以至于不知该如何挑出影响最深刻的三位老师。姑且写下这两位作为母校优秀教师的代表吧。
      而这最后一位，我之所以想写下他，并非他的优秀，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很糟糕。我知道，作为一个学生，这么去评价一位老师，是相当无礼的。然为人师表，“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要知道，一个品德糟糕的老师对学生的影响绝不亚于一个优秀的老师。而万幸的是，他带班的时候，我们大都是是非分明的高中生了，但正因如此，我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老师。
      就能力而言，他的知识储量相当贫瘠，讲解内容浅薄而错误百出。与此同时，他懒惰却不自知。常常和我们说他为了备课熬到深夜，可带来的内容却无法让人相信这是数个小时努力的结果。更是闹出了很多常识性的笑话。就品德而言，他虚伪而谄媚，晚自习将我们叫到走廊进行所谓辅导，却是让我们在寒风中自己阅读材料，等领导路过时，再低头假装指导。整理的所谓材料也不过是复制粘贴，甚至未经审核，以至于出现“看啊，那边出现了三十个巨人！”这样所谓的“名言警句”。而他最大的智慧，莫过于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论我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反对他，他都可以笑嘻嘻的接受，他带过的三个班级，有两个班级提出要求将他撤换了，而唯一一个没有提出要求的班级就是我们班，不过因为他是班主任，我们无法选择。
      关于医生和老师的丑闻总是最能引起群众的愤怒，不为别的，只因这是人们心中最伟大的职业。一个救死扶伤，一个教书育人。因为人们的期望过高，所以当他们的丑闻出现时，最是颠覆人们的认知。在过往的十二年中，我十分幸运的，遇见了很多勤奋而专业、善良而宽容、富有责任感的人民教师，他们不仅教会我应付那一张张试卷，更教我心中该有正气，笔下方有乾坤。但也遇到过这样的老师，我理解生活所迫，也可以接受一些万不得已。可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全部抛开，剩一副嬉笑的皮囊，腹中无物，却又期盼高登大雅之堂，最后不过是南柯一梦，只得黯然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