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们的故事连载十二 “蠕虫来袭”:莫里斯

Posted 2020-09-16 谢维开

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电报电话公司的贝尔实验室里的三个年轻人在开发UNIX操作系统之余，还在一台IBM 7090计算机上写了个叫做“达尔文”的游戏，模拟生物的进化过程，参与者要自己撰写程序来和别人的程序争夺地盘并且争取消灭别 的程序。这个游戏也叫“磁芯大战”，被认为是计算机病毒的远祖。

和那个年代许多黑客一样，老罗伯特?莫里斯写出那些离经叛道的程序的原因，只是想探索计算机的极限罢了。

后来他成为了美国国家安全局计算机安全中心的首席科学家，可算是一个白帽黑客能够达到的职业顶峰。而他的儿子小罗伯特，则成了他的黑暗面——这个故事看起来有点像是角色逆转的《星球大战》。

                                                

罗伯特?泰潘?莫里斯

世家子弟小罗伯特，也就是罗伯特?泰潘?莫里斯，是第一宗依据《计算机欺诈及滥用法案》而定罪的罪犯，而起诉他的是美国政府。

那时候小罗伯特只有26岁，美国政府审计办公室认为他造成了1000万至1亿美元之间的损失。可是小罗伯特不过也只是想探索互联网的极限罢了。

小罗伯特小时候就有些别的孩子们所没有的玩具。他的父亲会在家放一台终端机，而小罗伯特很快就被这种用纸带输入输出的新玩具迷住了。 

虽然他后来在哈佛大学读文学专业，但是似乎一直觉得计算机领域才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于是在读研究生时，选择了康奈尔大学的计算机科学专业。也就是在那里，他写出了让自己被历史铭记的程序。

1988年11月2日下午5点，互联网的管理人员首次发现网络有不明入侵者。它们会截取用户口令，会自我繁殖，让互联网仿佛陷入泥潭之中，让计算机们似乎都得了重感冒。

很快，这个程序感染了大约6，000台计算机，而受到影响的则包括5个计算机中心、12个地区结点以及在政府、大学、研究所和企业中的超过25万台计算机和连接设备。

为了应对这次突如其来的事件，美国国防部甚至在几个小时内就成立了计算机应急行动小组。人们意识到，一种能够自我复制的新型程序出现了，而且它会带来难以想象的损失。

莫里斯蠕虫

有趣的是，早在1977年出版的一本小说中就提到了类似的概念。加拿大作家托马斯?J?瑞安写过一本名叫《P-1的青春期》的科幻小说，讲述一个叫做“P-1”的人工智能程序几乎传染了所有美国计算机的故事，后来还拍成了电视电影。

但是，在小罗伯特?莫里斯之前，还没有人真的做出过这种东西。

这个程序的基本原理是这样的：如果发现有一台计算机连结到目前的计算机上，就把自身复制到那台计算机上去。这样最终统计一下互联网上有多少个这种程序，就知道互联网的规模了。

这本来是一个无害的小实验罢了——虽然利用了当时UNIX操作系统上一些软件的漏洞和人为的疏失——但是本来应该是“基本上无害”的。

为了让结果更精确，小罗伯特还做了些其他设置，例如，这个程序的主体部分只能感染少数几 种机器，但是莫里斯想了一个办法，用任何机器都可以使用的C语言调用了主体部分；以及因为系统管理员往往会删掉不明来路的程序，所以他还设置了一条规则， 让在已经有了这个程序的机器上，程序依然有七分之一个概率会复制自身。

就是这个设置出了问题。这个程序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繁殖，占据了大量的计算机存储空间和网络带宽。就连小罗伯特自己也被吓坏了。

他先躲到了父母在马里兰州阿诺德市的住所，但是随后还是向联邦调查局投案自首了。

但是却迟迟难以给小罗伯特定罪。直到1991年，也就是事件发生后三年，美国政府起诉小罗伯特一案才尘埃落定，判3年缓刑、400小时社区服务及10,000美元罚金。

同时，小罗伯特因为这个程序而名声大噪，从一名默默无闻的研究生变成了黑客们口中的“RTM”——显然，这是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就像用来称呼斯托曼的rms那样。

在那之后，小罗伯特似乎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直到1995年才重出江湖。他和朋友保罗 ?格雷厄姆（现在人称硅谷创业之父）一起创建了Viaweb，一个帮助人们在互联网上建立电子商务商店的程序，并且在几年后以近50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 了雅虎；而他也因为之前和朋友打的赌，不得不去打了个耳洞。

现在，打着耳洞的小罗伯特是硅谷著名创业公司孵化器YC的创始合伙人、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讲授一门分布式系统的课程、在计算机科学和人工智能实验室工作，还是一家硅谷商业软件公司的技术顾问。

而他的“莫里斯蠕虫”的源代码则用一张3.5寸软盘保存着，陈列在波士顿科学博物馆里，提醒着人们，好奇心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下期预告：“我并不是想要干掉微软；如果微软真的完蛋了，那完全是一个无意的副作用。”一头金发、面容和善的林纳斯?托瓦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