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通识》管制的愿望与结果

Posted 2021-01-13 changwoo

现代经济学最为核心的主题是稀缺，也就是说资源是有限的，可是我们每个人的欲望确是无穷的，正因为有限的资源无法满足人类无穷的欲望，所以我们才需要考虑如何配置资源，获得更高的效率，从而呢最大限度的满足人类的欲望。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才有了我们激烈的竞争，不断追求自己利益最大化。政府呢也才需要制定一定的规章制度，维护市场的秩序。这是最基本的一点，在以后的讨论中我们都不能忘记。

本章名称“东西不够”就是明确的表达了稀缺。所谓的东西不够，不仅仅是绝对意义数量上的多少，而是指我们社会中资源的供应，相比于我们的需要，是远远不够的。打个比方说，当我们只能吃野菜的时候，人们就开始想要馒头。有了馒头，就想喝酒、吃肉。更进一步呢？就想备足了馒头和酒肉跑到海边去捞海鲜，吃着海鲜又想，拿这些酒肉，海鲜喂养几个艺术家出来，拍爱情动作片给我们看。对吧？所以，物质越丰富、欲望也就越新奇。物质丰富到，每个人的所有欲望都得到满足的日子，是永远都不会到来的。

既然物品是稀缺的，那么我们怎么来分配物品使得大家都满意呢？我们如果把世界上所有物品都平均分配个每一个人，就算我们可以做到，但是这样大家就都可以满意了吗？不见得！如果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发五辆超级跑车，那么对于我来说就是浪费，我要那么多跑车干嘛？又不能吃。但是对于酷爱跑车的发烧友来说，五辆跑车还远远不够。所以对于每个人的需求不同，即时平均分配所有物品都不可能让每个人满意。那么最合理的资源分配方式就是按需分配。就用每个人的需求对稀缺的资源进行竞争。

那么为了竞争决出胜负，我们就要制定规则。这里的规则不是能不能打脸的问题，也不是能不能踢档的问题，而是为了追求有限的资源通过什么方式来体现你的需求？薛兆丰给出的最佳答案是推高稀缺物品的市场定价，然后价高者得。但是这个时候政府却站出来说，要维护市场价格，保护弱势群体，并为此制定一系列制度设计的时候。固然是出于善意的，却往往是好心办了坏事。因为政策的约束阻碍了市场价格机制自发的作用，导致市场价格失衡长期存在，这也就造成了资源并不能流到最需要它的地方去，阻碍了资源的利用率。听起来有点绕脖子，我们从具体事例里慢慢体会。

来看看书中第一章东西不够中的第一节，管制的愿望与结果。

第一个故事是交通拥堵的问题，现在各大城市的同学们都能感到交通拥堵的痛苦。上下班的路上轻轻松松消耗掉，3、4个小时的时间是常有的事情。憋着一泡尿被堵在高架桥上，被撕裂感折磨几个小时的感觉我相信不会只有我体验过。所以我觉的成人尿不湿这个东西的生意还是可以做一下的。对于交通拥堵这个城市顽疾，薛兆丰只给出了一条解决办法！两个字，收费！按时间、安路段收费。所有城市道路都不是“到处始终”拥堵，而是“某时某地”拥堵。那么“按时间、按路段收费”将会精准的解决这个问题。

让我们想想看，道路的作用就是疏导交通，被疏导的交通的价格越高，道路的价值就越高。这就是高速公路与乡间小路的区别，严重的拥堵就是让高速公路变成乡间小路。治堵的目标是没有可能让一个城市所有车上路并且保证他的顺畅通行的。前面讲稀缺的时候就说过，这个是永远做不到的。那么治堵的目标是什么？它的目标是，让对使用道路的需求最大的车辆顺利通过。只有当这个目标清楚，我们才能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我们这里引入一个重要概念，什么是公有品？什么是私有品？一般人认为，我的汽车，我的房子，我的手机这些叫私有品。那么大家一起使用的公共汽车、火车、飞机、道路、地铁站这些叫公有品。这在经济学解释中是错的。经济学中的公有品，指的是一个人使用不影响其他人使用的物品，如音乐旋律、故事情节、科学定理等。公有品可以由政府提供也可以由私人提供。我现在录制的这段音频就属于个人提供的公有品，你在听的同时别人也可以听，互不影响。那么私有品呢？指的是一个人用了，别人就不能用的东西，包括粮食、电力、水、医疗服务、教育服务和我们这里所说的道路。同样的，私有品也可以由个人和政府来提供。这里的道路就是政府无偿提供的，是政府铺设的，政府不收费，但是私有品的属性不会改变，就是“一个人用了别人就不能同时同地的使用”，拥堵就这么发生了。

那么如果政府向使用者收费，具有两个重要的意义。第一，收费能帮助政府核算成本，让政府像私营机构一样了解自己提供的设施是否划算，为了将来的公共建设规模提供指南，指导政府修建更多更有效的路，从供给端解决道路拥堵问题。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方面，收费能区分使用者的需求，能把“一个人用了别人就不能用”私有品分配给需求最大的人。

很对人反对“用者自付、按价交费”的资源分配方法，都是出于为穷人考虑，问你收费那穷人怎么办？但是我们要特别强调，“价高者得”区分的不是贫富，而是需求的大小。我们打比方来说，一个躺在救护车里的穷人产妇是否比一个载着女儿上芭蕾舞班的富人更愿意支付拥堵费呢？一群挤在公交车上的上班族，凑起来的钱是否更容易让一个只身去做美容的家庭妇女让路呢？显然，市场价格机制为需求更高的穷人提供了随时战胜需求较低的富人的机会。

转过头来看看书中提到的现行的治堵政策。

第一个是“摇号发牌”的办法，薛兆丰说治理交通拥堵，是要解决眼面前的交通拥堵问题，不是要解决未来交通有可能更堵的问题。就算现在就不准新增加一辆车，不准发一个牌照也不能解决现在交通拥堵的问题啊。还有一点，就是摇号这个东西也没有办法甄别出谁的需求更高。比如说我是一个上班族，每天要上班还要接孩子放学，家离公司、离学校都很远，我现在就很迫切需要一张车。而你家里，你和你媳妇一人一张玛莎拉蒂，孩子在外地读大学。这个时候你想着反正参加摇号玩玩呗，摇一个号过2年孩子大学毕业了给他买一张兰博基尼方便泡妞。这个时候我们两个是同时参加摇号，并且获得一个号牌的机会是一样的。你说我们2个现在谁的需求更大呢？

第二个办法就是限行制度，尾号限行，单双号限行。同样的没有办法区别谁的需求更迫切。比如我家里只有一张车，我要送孩子上学，送老婆上班之后我再去上班。回家的时候又顺着把他们接回家。今天被现行不能上路了。你的家里呢？停着两张玛莎拉蒂，一张单号，一张双号。每天换着开出去放荡，出去泡妞。你说谁的需求更大？

除此之外啊，还有很多的治堵建议，能罗列一大堆。优化道路规划、发展公共交通设施、缩小城乡差别、甚至是让政府搬到郊区等等，对于这些办法，客气一点的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客气的说提这些建议的人，根本不想在可见的将来看到城市的拥堵得到改善。就像，小日本想灭亡中国，具体实施办法是，灭亡世界，在灭亡世界的过程中顺带灭亡中国。这不是有病么？这是人想出来的办法吗？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把治理交通拥堵理解为治理社会。

打个比方来说，大家不难理解，只要食物供不应求，那么餐厅就应该实施“安质按量”收费的办法，也就是涨价就完了。而不是说指望彻底改善了公款吃喝的现象后我们再来看该不该涨价。更不是应该无边无际的讨论如何增加食品供应的问题。这样做是想首先建设出一个理想社会，从而呢顺带的解决食物涨价问题。

很多人都觉得免费就是好，收费的就是大大的不好。那么节假日的高速公路免费你怎么看？肯定是大大的好啊。但是你真的在免费的时候，开车出去玩一趟你会有怎么样的感受呢？前年春节的时候，我就任性了一把，开车出去享受高速公路免费的畅快体验。那么回程的时候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结果你懂得。高速公路都变成了停车场。本来三个小时的车程，那一次我整整开了12个小时。而且沿途的服务区便利店货架上的商品全部被一扫而空。只要是能吃的，全部被扫得干干净净，啥都没有！12个小时我是喝碳酸饮料喝饱的。本来正常这条高速公路的收费就是200元，那个时候我就想，我现在宁愿花400元、甚至800元，只要能让我通畅的把车开回家。从那以后我就立誓，只要节假日高速公路免费我出城一步我就打断自己的腿。所以就成本来看，表面上的免费，其实给我们带来的是更大的损失。简单算算账，不算节假日出去吃饭和住宿的价格飙涨。单单说高速公路上我搭进去的油费、我的时间、还有我要承受12个小时饿着肚子，心理外加生理上的双重折磨。对于这些我更愿意用更高的，高速公路通行费来支付掉。

对于高速公路拥堵造成的这种浪费提出的解决方案也是这些，呼吁政府修建更多高速公路、增加其他交通工具供给，减少车牌发放。调整放假方式避免集中出行、监督公车私用、增加本地景点和娱乐设施吸引力等等等等。然而，这些对策要实现不仅是遥遥无期，而且即便是实现了也依然会出现道路使用高峰期，还是会出现“拥堵浪费”的现象。

所以，说这么多干什么？作者提出两个字的解决方案。涨价！还堵？还堵就接着涨！对不起，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糖水倒是好喝还没副作用，可是他不治病啊。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人类社会都必须面临稀缺的约束。因为稀缺无法改变，而只能改变竞争规则，让不同的人胜出。所以才用价格甄别出哪些人的需求最高，让需求最高的人胜出。

为什么非要用钱说话呢？总是提钱显得多LOW啊？那不说钱我们说啥？历史上，人们曾经选用过各种各样的竞争规则。比如说，比用暴力，谁拳头大谁胜出。比出身，你官二代、你一出生就可以一辈子做飞机，我平民家的穷孩子，我一辈子只能在街边走路还不能档了您老人家起飞的路。比官大？或者比年龄？您年纪大您先请，又不是排队买骨灰盒。对吧？你想想看，我们都还不说甄别这些各种胜出所需要付出的社会成本。和这些办法比起来，用钱会不会更公平一些呢？而且只有“价高者得”的规则，才能引导人们向社会提供有价值的服务，并用赚来的钱去参与“价高者得”的竞争。只有按照“价高者得”的分配方式，整个社会竞争成本才能最低，收益才会上升。一句话来总结，只有金钱可以通向更多的社会生产，而除金钱意外的所有方式都是通向更多的社会浪费。

带着这个概念我们来聊聊春运的火车票。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就是每一个漂泊异乡的中国人在临近春节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浓浓的乡愁。我们会思念远在家乡的父母、爱人和子女。俗话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无论你是事业有成衣锦还乡，还是落魄异乡窘迫回家，回家过年都是人们共同的需求。所以春运火车票一票难求的现象大家再熟悉不过了。讲到火车票这个话题的时候，大家肯定就没有之前这么冷静了。按照薛兆丰的观点就是。就目前的铁路运力来看，要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是不可能的，所以稀缺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那么在有限的资源和无限的需求面前，只有一个解决办法。涨价！

此言一出啊，激起了雪花片般的批评。最主流的一个批评声音就是薛兆丰的父亲大人说的。薛老先生说，火车票那可是刚需啊，回家过年对于百万农民工来说是没有选择余地的。火车票就是生活必需品。他不会因为你的提价而削减农民工春节回家的热情。

包括很多的经济学家也和薛老先生一样把火车票问题附加了一个属性，就是人们对于它具有刚性需求。意思就是不管价格多高，乘客还是要回家过年，所以提价只会让铁路系统多赚钱，而不能降低乘客回家过年的愿望。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在薛兆丰看来，所谓的价格刚需就是扯淡。在现代社会中啊并不存在绝对的价格刚需性。我们虽然可以看到有的人“不惜代价”从黄牛那里购买火车票，从而表现出的是价格上涨不会造成社会需求下降，但是那只是由于价格上涨的还不够。试想如果火车票的价格一下子提高数千元，上万元，还会有这么多人百折不挠的要购买火车票回家吗？

罗辑思维节目里面就用生动的例子说明了所谓的刚需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有比较和权衡。

给大家聊一下，地沟油大家都知道，但是使用地沟油为什么还可以一直做生意呢？我们不要以为是客人不知道那里的餐馆使用地沟油。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到一些餐馆，一看那门面和菜价就知道它很有可能是使用了地沟油。但是就是因为它便宜。所以它就可以营业下去。在便宜和吃了地沟油身体不安全之间，人们权衡出的结果就是为了便宜愿意承担吃地沟油对身体造成可能不安全的后果。

还有就是面对生死离别这么重要事情的时候，刚需也一样的不成立。人在死前几个月的时候往往是要花费巨额的医药费用的，因为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但是大多数面临这种问题的家庭，老人临终的时候往往是和子女家属达成的共识却是这样的。我们家就这么多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要死的人拖累还要继续活下去的人。后面的治疗可能还有一丝希望但是太贵了，我们就放弃，不再接受治疗了。这就是现在很多家庭老人和子女的最后决策。就是比较和权衡的结果。再极端一点，医生说这一针打下去，你母亲还能多活一天，但是费用100万。你真的就是为了多和母亲多在一天就回家卖房子吗？虽然和母亲多在一天是很可贵，但是相对于100万的代价来说可能很多人就觉得太高了。比较和权衡的结果就是放弃了。

所以上述的两个例子，自己身体的安全和生命牢不可破的底线都不能论证所谓的刚需，那么一个春节回家过年的愿望还能让人们不计成本的掏腰包来说明所谓的刚需吗？

另一个来自道德上的指责薛兆丰的观点，就是涨价了那穷人怎么办？我们就要说，回家过年是每个人的权利，本不应该让每个人付出高额的代价。但是面对短时间内无法满足的，巨大稀缺的时候，面对春运期间每个人都要回家过年的时候。一张火车票就变成了一种奢侈品，你要获得它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真的关心穷人，就应该行善。不妨像比尔盖茨那样，先通过自己的专长赚钱，然后购买提价后的火车票送给穷人。

我们在讨论火车票价格的时候，总是有人说它不是商品所以价格的规律不起作用。谈论水费，说水不是商品。谈论学费，说教育不是商品。谈论药费，说健康不是商品。谈论旅费，说回家过年不是商品。总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回避用价格规律解决问题。只有当我们把回家过年看作是商品甚至还是奢饰品的时候，才能清楚的看到要如何有效解决春运的问题。

春运期间，火车票上涨是市场供求失衡的结果。只要需求大于供给，火车票价格上涨就是无法阻止的。所以政府压低火车票的价格，既不能减少需求，更不能增加供给，只是白白的把本来应该由铁路总公司获得火车票中的部分利润，拱手让给了黄牛。

一步错步步错，紧接着政府应对春运问题的举措变成了坚决打击黄牛，减少火车票的倒卖。这样的举措几年来的效果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即使近年来推出12306网上购票、实名购票、动态验证码、手机验证等多种创新举措。但是一直都没有消除民众对于春运购票难的诟病啊。

我们现在要抛出一个重要概念，注意啊。这个概念是一个商品的价格是由市场上对于该商品的供给和需求所决定的，就像火车票的价格并不是你政府单方面想压低它就能压低的。这个我们在讲《一课经济学》的时候已经提到过。并且，商品的价格不仅仅是你看到的真金白银的货币价格，而是人们为了获得该商品所要付出的全部代价的总和。人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扭曲价格的。

政府想压低火车票的价格，那么火车票这种商品的真实价格不能以简单的货币样式表现出来的时候。他就必定用别的方式表现出来。比如说，黄牛党的孕育而生。比如说，三天彻夜排队购买火车票所付出体力成本。比如说，托朋友找关系请铁路公司内部的人帮弄到一张火车票所付出的成本。就如之前我所说的在免费的高速路上我所要付出的那些成本，其实我更愿意用货币的形式来支付掉。

而且政府喊着所谓保证广大群众回家过春节利益的口号，其实是损害了大家的个人利益以及公众利益。

对个人利益来说，你以为压低了火车票的货币价格就能规避用金钱的方式解决问题了吗？黄牛党最直接，我要花更多的钱购买火车票的同时我还要承担买到假票和一定的法律风险。三天的彻夜排队我可能没有时间或者没有这个体力。我只有花钱雇人帮我去帮我排队买火车票。托朋友找关系，我要欠人情，我要送礼，我一样要花钱。对吧？其实低价的火车票给我造成了更大的麻烦，我可能要花更多的钱，付出更大的成本才能达到回家过年的目的。

对于公共利益来说，本来铁路公司可以有更多的火车票收入，用这些收入建设更多的铁路，提高春运期间的运客能力。但是现在这部分钱都到了黄牛党的口袋里。然后三天三夜的排队，创造了什么什么社会价值？是不是让我们感受到自己是龙的传人提高了我们的民族自信心？然后是托朋友找关系，最直接的恶果就是滋生腐败，造成无用的资源耗散。

如果提高了春运期间的火车票价，对于个人来说上面讲到的白白浪费掉的时间、精力我可以投入到我的本职工作或者为其他人提供更多的服务，从而赚取更多的钱，躺在床上就可以买到一张高价火车票。对于整个社会来说，黄牛党猖獗、乘客排队、火车站混乱等春运综合征都可以迎刃而解。并且社会总体生产力都可以因为无谓的资源耗散的终止而的到提高。皆大欢喜。

说了这么多，我们来梳理一下。

第一、世间万物都存在稀缺性。

第二、价格规律拥有普遍适用性，刚需是扯淡的事情。

第三、通过价格竞争分配资源是最有效率的分配方式。任何替代方式必然带来资源的浪费。

第四、价格是由供给和需求决定，任何人为对价格的控制都行不通。

带着这四点知识，管制的愿望与结果这一章节中还分析了政府运用政策管制想解决高房价、电力紧张、短缺商品分配等问题的时候。无视了市场经济的自我调节作用，忽略了价格规律，规避用价格来解决问题。其管制结果往往都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