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野趣：植物篇 （文字版）

Posted 2020-12-26 somebody2005

植物：红薯
红薯干：红薯一般在收获之后就在地里直接切片晒干，然后运回家。一开始有种片刀搓板，及其锋利，一般一个人撮一天下来是很累的，而且有撮到手的危险，常见血肉一块的就被撮了下来。后来是摇动方式的，就很少割到手了。（摇动方式的原来是用来给山楂切片的。）
红薯切片之后要在地里摆开了晒干。一整块地全都要占满，还常常找不到地方摆放，白花花一层。小孩子就干这个活儿，摆红薯片。记得那时候总是很发愁，咋样才能摆放的开，咋样才能摆放的快。晒干以后再把这些片收拾到一起。收拾回家之后，落在墙角。

做种：红薯倒不是全都都切片，要留一部分做种。这些红薯要放进地窖过冬。地窖在“好”（土层厚实）的土地上，下挖六七米，水平方向挖两个房间一样的空间出来，存储红薯。洞口窄小，所以放红薯、取红薯都是小孩子下去：绑一根绳子在小孩的腰间，慢慢被大人放下去。
地窖上有石板盖住，封土。也有废弃的地窖没有加盖的，我小时候掉下去过一两次。

红薯秧：会被收拾回家，堆成小山一样，用作饲料。小时候最喜欢爬这个了，上去颤颤悠悠，也有摔下来的时候。

冬天吃的是红薯干饭。就是把红薯干砸碎煮饭，有点儿甜。红薯面用来做煎饼，每次吃都累的牙疼。或者做窝头，松散粗燥，难以下咽。

翻秧：小时候干的另外一个活儿就是翻秧。红薯茎可以长很长，两米多，跨越两三垄（红薯种在垄上），匍匐在地方，时间久了就扎根，长出小红薯来。所以我们得时常去翻一下，不要让它长出额外的根来。顺便除草。我会拿一只木杆，把红薯秧从一侧翻到另外一侧，爸爸用锄头除草。

 

 

植物：玉米
每年家里都种一些玉米，用来喂猪。
玉米地，又叫青纱帐。几亩地连起来，进去真的找不到人。

施肥除草：在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施肥除草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感觉：酷热，总觉得有擦不完的汗，鞋壳里都是滑溜溜的汗水。玉米叶划的脸生疼，化肥的味道熏的蒸不开眼，如果手上伤口那就更疼了。在玉米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好像总也看不到头。那时候的理想就是告别这样的哭日子。

编辫：玉米收回来以后，要编成辫子。把玉米外皮拨开，然后把两三个玉米编在一起。所以玉米都编成串以后，挂在木杆上晾干。

眼镜：玉米秸很甜，我们给它叫“甜秆”，北方没有甘蔗，我们就啃玉米秸。晒干的玉米秸外皮非常锋利，有韧性。所以大人那玉米秸的外皮最席子。我们就拿它扎眼镜来玩。也可以用来扎个船出来玩。

 
  

 

植物：大蒜

种植：普通的大蒜就能做蒜种，剥开外皮，特别是底端的硬壳之后就能种植了。爸爸先打出畦子，然后再畦子里拉一道浅浅的土沟，我就可以把蒜瓣插进去了。一般我都是端着一个竹篮，10公分左右插入一个蒜瓣，弯着腰一干就是一整天。
钩孔：大蒜插好之后就盖上土，在盖上薄膜。几天之后大蒜出苗。但是蒜苗不太容易冲开薄膜，就是需要人工去“勾蒜眼”，帮助顶出来的蒜苗露出来。太阳出来之后，薄膜发射白光，耀的眼疼。
蒜薹：蒜薹是要长出蒜花的那部分。在蒜薹刚出来的时候，非常嫩，那时候把蒜薹抽出来可以卖钱。拔蒜薹有技巧：用手用力捏住蒜茎的根部掐一下，然后另外一只手平缓用力就可以了。其实一天下来，也卖不了几块钱。
扎辫子：大蒜收货之后，都要先编起来，然后才拿去晒干。

  

 

植物：花生
   
老家出产很多花生。我们土语叫“果子”。
大花牛：一个花生上一般只有两个仁，要是出三个或者以上的我们就叫它“大花牛”，比较少见。现在市场上“大花牛”似乎很多了。
花生糁：花生在入冬的时候要出油，就是压榨出花生油来。先是要把花生打碎（大约麦粒大小），然后大锅炒制，直到油星冒出。此时就叫花生糁。盛上一碗回家，拌上一些白糖。一口吃下去，半口的油香和甘甜！
花生饼：花生糁会被放入石槽内压榨，花生油就是这样来的。压榨之后的渣滓就叫花生饼。花生饼用于炒菜，切小片下来当肉用。另外有一道菜：花生饼和红薯干一起煮粥，也是不错。花生饼炖干萝卜缨和人造肉，当年也是一道我非常喜欢吃的菜

 
 
 

植物：柳树/松树

松树：小学时候学校要求每个学生上一公斤缴松子，说是给国家荒山种上松树云云。松树只在东山有，看山老头儿是个哑巴，他有一把枪，所以一般人不敢到山上造次。
我们偷偷溜近他家后边的松树林里，我站在树下，小四爬上树，折下来之后我就收拾进塑料袋。看起来合作很愉快。忽然间我好像发现远处山羊有些异常的叫，顺眼看去，哑巴爷爷端枪出来了。
我抓起袋子就跑，一路狂奔出去。出了松林外边就是一道道的坝子，这时候也不管坝子多高了（1-2米），什么沟坎都如履平地。就在我从一个坝子刚跳起来的时候，砰的一声一大石块就砸在我刚跳出去的位置上，溅出半米高的黄土，洒在我的头上。真是死里逃生。哑巴爷爷追了好久，直到我们全部躲进果园。
小四一直躲在树上，直到深夜。

柳树：哑巴爷爷的枪不是摆设，他会用，也敢用。家乡习俗，清明节门前要插柳。柳树也只是在东山上有几棵。某个大孩子偷偷爬上柳树，折柳枝，扔下来。就在他正忙着折柳树枝的时候，忽闻一声枪响，那个大孩子应声而落。幸好，铁砂只是打断了他旁边的柳树枝条，他只是摔伤而已。我们一干小孩全部落荒而逃。
清明前后，柳树条正是嫩嫩的时候，我们正好拿来做哨子。做法如下：截一个10公分左右的柳树条，然后轻轻拧动，让树皮和枝条轻轻剥离（“离骨”），然后把枝条慢慢拔出来就可以了。
 

 
植物：香椿
     家乡有香椿和臭椿两种树。香椿叶子的能吃。
     大约是农历4月，香椿树发芽，第一次长出的嫩嫩的叶子的时候赶紧采摘下来。然后放上粗盐，用力搓开叶子。腌制好了之后就是喷香的香椿芽了。
     之后长出的叶子就老了，不好吃了。
 
       

 

植物：栗子
栗子树很高，常常长一种臭虫，我们叫它“臭大姐”。每次爬树的时候不小心就一把摸上一个，恶臭洗都洗不净。只能使劲的用土来搓手。臭味能维持好几个小时。
栗子花：栗子也开花，花朵类似于毛茸茸的蚯蚓，棕色，一点也不好看。
栗子壳：栗子最外边的壳就像刺猬一样，长满了刺。一个栗子壳通常有三个栗子，有四个的就要特殊保存，给婚礼使用，价格是普通栗子的好几倍。
栗子去壳法：栗子将熟时打落，带壳收拾回家。然后把它们放置于阴暗处，洒上水，再盖上塑料布，促使壳子腐烂。几乎腐烂的壳子是很容易脱壳的。 
栗子保存法：放在大水缸里，铺上一层湿润细沙，然后铺上一层栗子，逐层放置。然后给水缸加盖就可以了。
栗子吃法：1：水煮；2：干炒，此法味道最好，但是得注意方法，在炒之前最好在栗子上划一刀，防止爆炸。

某年。我发现头顶的树上有个大栗子，我想这一棍打下来，然后吃从底下迅速躲过去。结果没想到自由落体的速度这么快，我还没跑过去，栗子壳就落在了我的背上。刺猬一样的壳子砸的结结实实的，一个椭圆形的血印就出来了。

每年栗子壳都堆成小山一样放在墙角，当作柴火烧。用的时候我就搭上一块木板，到中间取栗子壳，顺便找寻有可能漏掉的栗子，常常有收获，很得意。不过如果不小心从木板上走偏了落在栗子壳里面，那就是“刀山火海”的感觉了，整个腿全被扎伤！
 
 

植物：西瓜
以前叔叔家种西瓜。我负责看瓜园，卖的时候去帮忙算账。
西瓜小的时候要剔除一些，一棵苗上只留下一个瓜。剔下的瓜还很嫩，皮薄，就拿回家炒着吃。
看瓜都是晚上，西瓜地里放一张床，设一顶蚊帐。晚上月光好的时候，有时候能看见刺猬来偷吃西瓜。
卖瓜的时候需要知道哪些熟了，所以那时候倒是学了点看瓜熟没熟的方法。

某年，临县西瓜联系了原本我们那里出产的西瓜的买家，以至于我们县的西瓜卖不出去。所以西瓜只能半卖半送，要不就烂在地里。那些在公路边上的西瓜地，5毛钱随便拿随便吃。于是我和爸爸每人驮了一自行车回家，得有八九十斤。
谷贱伤农。之后我们那里种西瓜的就少了。

某年，和小四还有一些其他小孩去在野外玩，觉得口渴，就去人家西瓜地里偷瓜吃。主人远远走来，我们吓的一哄而散。但是有几个年纪小的还是被抓住了，他们嘴巴不严实，供出我们两个来。那天我们正在水库里洗澡（戏水），主人到了岸边捡起我们的衣服，笑盈盈的问，“那西瓜好吃不？”，我们知道露了馅，跑是跑不了了，不知道怎么收场。小四很机警幽默，回答说，“不甜，一点都不好吃！”
主人听了气呼呼走掉了，把我们衣服扔出去好远。 
   

植物：葡萄
我家院子里种了一棵葡萄，就在我的房间的窗口下。这种葡萄长的很高，爸爸搭了一个架子，架子下是鸡窝，架子上直通另外一个平房的屋顶。
前两年葡萄结子的时候，还没有熟就耐不住的“尝”完了。

某年做长途车去外地，我买了两三斤葡萄，又当饭，又当饮料，吃的很舒畅。没想到汽车在县城转悠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出去（等着拉客），本来三个小时的路程，后来整整走了八个多小时。我内急起来，可车又一直不停。强忍了很久很久很久。几乎忍不下去了。以后出门再也不敢吃这么多葡萄了。

除了葡萄，院子里还种着石榴，香椿，还曾经有一棵香蕉，一颗橘子。
就在窗口外，看过葡萄架，就是南边的蜂山了。

 

 

植物：柿子
我家分有一棵柿子树（村里分给的），每年能有一两百斤的产量吧。除去叔叔姑姑们分一些，还能卖不少。
柿子需要“漤”一下才能吃，去掉涩味。这种做法得到的就是这硬柿子。还有一种是软柿子，这种是需要等到自然熟才行的。或者放到窗台上自然慢慢“烘”了，变软才吃，这也是软柿子。如果柿子“烘”了还继续晒，软柿子就成了柿干了。

小学时候的老师都是“民办老师”，农忙的时候就来不及上课了，所以解决方法就是让班上所有学生去帮他先把农活做好，再回来上课。某年老师需要把玉米运回家，于是发动我们去干活。好几里地的路程，我们一个个小孩扛着玉米秸到了他家，正热的一身汗，满身泥，口渴难耐。忽然我们就发现窗台上有几个快要“烘”的柿子，忍不住就偷偷拿来吃了。结果被老师的儿子发现，把我们一顿臭骂，还要动手。

 
 

植物：核桃

核桃和青桃比较像，浑圆，青皮。果肉1cm左右，然后里面才是壳，就是通常看到的核桃外壳了。
核桃果肉不能吃，颜色青绿。这种青绿色染在手上就洗不掉，哪怕用肥皂洗衣粉，怎么搓都无效。起码好几天才能除掉这个颜色。
某邻居家有核桃一棵，我们就去偷着吃。我们打下来几个核桃，之后要把核桃果肉磨掉才能看见核桃的壳，再砸开壳才能吃到核桃。
后来人家找上门，我们耍赖说没偷过，结果人家让我们伸手出来看看，墨绿色的证据啊，谁也跑不掉了。

 
 

植物：莲蓬
姥姥家那个村有个水库，水库里种有莲藕。表哥表弟们一起商量着去偷莲藕，我也跟着去了。
我们从水库的一边潜水（憋气）游过去。从边上到莲花还有不少的距离，游泳过去就已经很累的。就在我们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主人家的狗叫了起来。主人发现了我们，二话没说就拿了石块就砸过来。
我们赶紧赶紧潜水逃走，撒丫子拼命游水。石块怦怦的落在头顶的水面上。一直跑到岸边，我们衣服也来不及穿，光着屁股落荒而逃。

   

植物：车李子
车李子的学名叫“郁李”，古称“棠棣”，所谓“棠棣之花”是也（郭沫若著有话剧《棠棣之花》），又名“车前李”。
车李子不算多，每次都是在开花的时候我们就去寻找，找到以后就“压枝”（把车李子树压在石块下）掩藏起来。
待到秋后，车李子成熟，深红色，樱桃一般大小，非常好吃。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诗经》
车李子的花一般是白色，挺漂亮的。
 

植物：车盘
这个有点像是草莓，不过更小一些，也很好吃，很多汁。还有另外一个看起来很像车盘，但是不能吃的，叫蛇果。这种车盘倒是很多的，比车李子好找的多。
   

植物：酸枣
我小时候很喜欢吃酸枣。酸枣是野生的。
酸枣树一般一米多高的样子而已，上边长满了刺。酸枣刺有1cm多长，非常锋利，满满的一树上全是。古代酸枣叫做 “棘”。所谓“披荆斩棘”就是从酸枣树里面趟过去的意思，那绝对是相当的不容易。所以村里有些人就把酸枣树砍回家当栅栏放在门口，真的是谁也不敢进了。
酸枣树上不光刺多，还有蛰人的毛虫，不过挡不住想吃的欲望。半青半红的时候味道酸酸甜甜，最好。全都红了以后肉就不多了。
酸枣核可以卖，它是一味中药材。

植物：萋萋菜
萋萋菜带刺，（生物老师说它又名“九死还魂草”的，不过好像她搞混了），汁液能止血。
小时候经常受伤，身上伤疤那是旧的不去新的就来了。可是至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疤痕萋萋菜算是居功至伟的。
以前是用墙上老土来止血的。先是去墙缝里挖出一些细末子，然后涂抹在伤口上。后来老师说萋萋菜也是止血的好东西，之后就一直用萋萋菜了。
萋萋菜不仅能迅速止血，而且不留疤痕。
《本草拾遗》：破宿血，止新血，暴下血，血痢，金疮出血.

  

 

植物：蒺藜
蒺藜多刺，并且刺还很锋利、坚硬，很容易扎破自行车的车胎。所以小时候骑车去野外最怕这个。有时候独轮车有会被扎破轮胎。
有时候鞋子不好的话也会被扎破，一脚的血。
古代武器上有个蒺藜棍，用的就是仿生学原理，模拟“蒺藜”的多刺。
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蒺藜棍，算是辟邪的武器吧。不到1米长，用桃木刻成，涂以朱砂。

  

植物：拉拉秧
这是一种让人非常痛苦的植物，一大片大一片的。拉拉秧非常坚韧，而且茎表皮都是细小的倒刺，缠在腿上就是一道血印。
要清理这种草，得把它连根拔起。小时候力气不够，不但拔不起来，还把手掌也拉出一道血印

 

 

植物：灰葛针
灰葛针长有倒刺，一簇好多个，扎在裤腿上边。每次从地里回来，都得摘老半天。刺不是很长，扎着也不算疼，就是刺挠人。危害度倒是不大的

 

植物：苦菜
作用有二。其一是喂猪，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割草喂猪，苦菜是必不可少的。其二是做苦菜茶，降火。
苦菜花也挺好看。

 

植物：迎春花
这种花似乎是被看作一种吉祥的花，名字也不错，还有歌曲传唱。不过在我老家这花很不吉利。因为它长在坟场。一般人都不敢折这种花回家。
春来第一支花开，看到它，冬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