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连编程都不会，你拿什么撩拨小哥哥？ |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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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栏目
推理大师原创的短篇单元连载
发生在都市普通生活中的
不正常事件
当潘多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孙印感觉到脖子上，她持刀抵住皮肤的手指的温度。他很少在潘多拉身上体会到温度，这个更接近暗杀者的女人善于把自己藏在阴冷隐蔽的阴影下，而让人忽略掉她内里那熊熊燃烧的火。孙印明白这火很早就已经不能随意燃烧了，现在每一次躁动，都只为了苏牧河。
孙印视野里看电视的老爷子又歪着头不动了，明明是最稀松平常的居家场景，却让孙印发出一声可望不可及的冷哼：
“我为什么不救苏牧河？我现在不和他接触，就是在救他了。”
身后的刀刃和手指都没有动作，潘多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孙印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随时会刺向‘DR’的矛，苏牧河就是‘DR’为我准备的盾。我若是有轻举妄动，第一个被送上来对付我的就是他。苏牧河是‘DR’捏在手里的棋子和筹码，上次他们让我险些把苏牧河杀死就是一次警告。”
孙印略微扭转头部，他还是看不见潘多拉的脸，但是足以让他把目光里冷硬的重量传递过去：
“如果我不分离我身体里的‘福音’，我是没办法保证苏牧河安全的，相反，如果我和‘DR’不发生正面冲突，苏牧河作为筹码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潘多拉。”孙印的声音如此严肃，“‘DR’已经钻进更深的地下，他们根系复杂而巨大，受创也许让他们暂且不会轻举妄动，但不代表着我们可以想当然。”
这两个字从潘多拉舌尖滚过，品尝到的怪异感，一如脱出孙印之口的嗓音。潘多拉感觉到一阵不适，就像过往的黑暗里夹杂了一声嘲笑。
果然啊，孙印勾了勾嘴角。如果不是潘多拉并未被真正信任，就是这两个字意味着“DR”太大太深的秘密。孙印想起那个“幕后黑手”陈铄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时犹如深渊的双眼。事实证明陈铄只是个替罪羊罢了，他的死亡，和他知道了这两个字脱不开关系。
“潘多拉，这个局太大，我既然选择跳进来，就没想过能轻易跳出去。”孙印的笑声几分落拓，然而笑声的余音，笃定分明，“我不会跟你说苏牧河一切安好，都是血水里打滚的人，他的觉悟不比我低，我不必把他看轻。但是我不会放弃他。”
“我确实不太喜欢他鬼得像狐狸，但是，他是我朋友。”
什么时候认定了？也许是那天苏牧河的一滴泪水？如果他不是被操控，一定会用更让孙印气不打一处来的方式表达所谓的“认可”。孙印低下头，唇边的微笑泛苦，眼底却执着——他会让苏狐狸再翘起尾巴的，不然生活得少多少乐趣。
脖颈后面的冰凉现在已经染上了自己的体温，在这一刻撤离。孙印转过身，看见一身洁白护士服的潘多拉一手翻飞着一把蝴蝶刀，绚烂着几个刀花利落地插回她的后腰。她的刀柄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骨骼，孙印知道蝴蝶刀出刀快，但杀伤力不高，然而这东西在潘多拉的手里，孙印毫不怀疑上面萦绕着多少魂魄。
“你有计划吗？”潘多拉问他。孙印笑得淡定：“这几个星期，我并不是在休假。”
潘多拉点了点头：“我现在在完成苏牧河很早以前的嘱托。他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让我照应他的姑姑。”
似乎领会到孙印马上要说什么，潘多拉接着说道：“苏老太情况确实恶化了，现在无法和人交流，你见了也无用。现在疗养院出了事，我会带苏老太到另外的隐蔽居所。”
潘多拉目光再度冷冽：“别忘记你说的话，孙印。我会在暗处配合你。要是你真的对苏牧河失控，放心，我也会杀你。”
呵呵，这个我信。孙印看着这张难得清秀的脸庞哼笑一声。
针管抽离血管，孙印睁开双眼。研究院实验室内的灯光对抗着窗外浓重的黑夜，他看见濮愿的关切地注视自己的脸：
孙印敢打赌，如果濮愿没有拿着那个记录的本子，他会更加受用这来自友人的关心。当然他也明白，在这场前所未有的解离“福音”疗程里，随时记录随时调整有多么重要。
孙印抓握了一下双手：“感觉上……并没什么特别的……”
“初步配制的解离剂，治疗前期理论上会抑制‘福音’的效果。现在的你，想要激发‘超人状态’应该没那么容易了。”
孙印看着濮愿的双眼，这个信仰科学的友人目光中多少有些可惜和担忧。可是孙印心里，悸动像幼弱的藤蔓，在五脏六腑上痒痒的爬——这难道不代表着自己更接近于正常人了吗？压倒一切的力量，也可以将一切轻易摧毁。这从来不是孙印的渴求。
像做梦一样，自己居然真的已经踏出脱离‘福音’的第一步。
他故意用力一拍濮愿单薄的胳膊：“还真被你捣鼓出来了！如果解离真的能成功，你就是我恩人，不能不谢的那种。”
说不清自己这夸张举动有多少是为了安定忐忑，濮愿却呵呵笑了，那张脸上的温和像阳春三月的风，不张扬，却瞬间让孙印心底平静。
“你相信我，那我就应该对得起这份信任。”濮愿眼底的青黑加重了许多，可那双有缺陷的眼睛即使现在，仍比孙印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明媚，“你确定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没有。我反而觉得更有精神了！”孙印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那太好了。请帮忙买一下我们小组的晚饭再走，要桂香斋的烧鹅套餐，顶配那种。”濮愿笑眯眯的。
从研究所出来晚上八点，孙印直接去往港城东区的一家咖啡馆，这家咖啡馆正对着一片居民楼，当孙印推门进入，坐在落地窗前的是正在摆弄笔记本电脑的朱一龙。
孙印走到他身边坐下：“怎么样，他的状态还是那样吗？”
“紧张、易怒。
已经无法和他人正常交流。
他今天彻底没有去上班了，一整天房间都没有动静。
”
“是吗……”孙印看向对面的住宅楼，那里有一层黑漆漆的，到现在都没有亮起灯。
孙印口中的“他”，指的是陈喆，那个陈铄的警卫长，也是陈铄的亲弟弟。陈铄出事之后，陈喆为避风头搬到这个普通小区居住，而孙印一直让朱一龙暗地里留意他的行踪。按理说陈喆跟陈铄是手足，即便再怎么立场不同，也比其他人关系更近，为什么“天启”二字陈铄没跟陈喆说过，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跟毫不熟悉的孙印说呢？孙印想过这个问题，那只能说明，陈铄并不信任陈喆，所以孙印决定调查陈喆，希望能查出端倪。然而近一个月来，陈喆似乎出了什么状况，一天比一天精神萎靡，同时朱一龙发现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同一个地方——无上
club。
“无上club是什么club？”孙印当时这么问朱一龙。
朱一龙像往常一样推了一下眼镜：“男公关会所。港城同类型NO.1。”
“……”此时的孙印依然一脸深奥的盯向那层黑洞洞的窗户。一个年近50的铁血硬汉，突然改变性取向迷上男公关，夜夜笙歌导致身心萎靡？这种事情听起来怎么都像三流小说的桥段。这恐怕是什么事情发生前的征兆，无上club里没有监控，朱一龙也无法得知陈喆到底去里面干了什么，于是就在今天，孙印和朱一龙就守在陈喆家楼下，等着他出门。
“出来了。”朱一龙说了一句，三两下收拾好电脑包。果然一个高大身影从楼门匆匆走出融入夜色，孙印掏出鸭舌帽戴上，和朱一龙跟了过去。
跟着陈喆坐了地铁然后步行进入人间道酒吧街，一路上陈喆步履未停，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孙印在后面跟着都想吐槽这倒真像那家的男公关给陈喆吃了什么药，这大叔看着跟犯了瘾似的。不过陈喆明显比之前在医院见到要颓废许多，步伐也并不稳健。一路上孙印故意犯了几个错试探，陈喆似乎也没发觉有人跟踪。好吧，孙印想，陈喆似乎身体不适，让这么一个汉子生病了也要见的，是怎样的男公关啊？
“你之前说无上club是港城NO.1，他们有头牌吗？”孙印压低声音凑向朱一龙。不同于孙印画风犀利，朱一龙一套IT标准格子套装往哪儿一杵都泯然众人，本来还有些锋利的眸子在黑框眼镜后面隐烁深沉：“他们的头牌也是他们老板，自称五千年第一男公关‘潘神’。”
“噗……”孙印差点笑喷，还五千年第一男公关，这老板成年了吗？再说潘神不是神话里半人半羊的丑陋神祇吗，哪里值得吹捧了？
没有让孙印多嘲笑这些花里胡哨的名讳，已经有几个招揽顾客的酒吧小弟轮番拦住二人宣传店里姑娘人美歌甜，孙印和朱一龙默契的像两尾游鱼，穿行在满大街的欲望里。酒吧街上人群熙攘，各个写满空虚和幻梦的脸庞映着霓虹灯潮红的光芒。孙印其实很不喜欢这个氛围，忽明忽暗的影响他追踪。
当看着陈喆进入那金色浮雕围绕着的朱红皮面大门，孙印和朱一龙站在门前，被周围陆续进入的各式女性侧目偷笑，孙印才感觉到一点点小尴尬。以前当刑警时也来过类似的地方，但那是检查搜证，行得正坐得直。现在作为一个没有正当行业的正常男性，要进男公关假消费，是不是还得有点心理障碍。别说男公关了，女公关孙印也没消费过，该走啥章程呢？
“好，我们进去吧。”孙印在路过的女孩一串银铃窃笑中咳了一声。身边的朱一龙有点意外：“我们？不是我在外边接应你吗？”
“一起吧。你在哪儿玩电脑不是玩。”孙印冷静的迈开步子。
无上club里比孙印想象中的清雅。没有吵闹的音乐也没有乱七八糟乱晃的灯光，座位被隔成一个一个较为独立的区域，互相通透又不会干扰。隐隐的欢笑声从四处起起伏伏，最高昂的声音是间或传来的叫酒声。大抵是高声呼喊哪个座位开了一瓶高级洋酒。在大厅的最前端有一面大屏幕，上面显示本月女王福利——“潘神的一个夜晚”。
孙印正在打量四周，一个穿着侍者服装的小哥满脸堆笑的靠近了，弓着腰背十分殷勤：“客人第一次来吗？请这边坐。”
这小哥非常专业啊。孙印问他：“……你们这里也接待男客人？”
“客人的口味各种都有，本店也是会尽力满足。您不必担心。”小哥职业微笑几乎看不见眼睛，他这么一安慰孙印反而更尴尬了，于是不再多问，跟着小哥到达座位上。只是孙印一直四下寻找，终于发现陈喆就坐在自己沙发位的斜对面，看来并没发现自己。
刚刚落座，陈喆那边又传来高声呼喝，似乎已经开了好几瓶最高等级的酒。孙印知道这种店里就是靠客人开酒定业绩的，于是装作不经意站起来眺望想看看是什么人在作陪陈喆，然而孙印的角度看来陈喆座位旁空无一人。
朱一龙一落座就行云流水一般打开了电脑，孙印完全相信就算是新婚之夜朱一龙也能把洞房作成网吧，侍者小哥更加耳聪目明毫不在意，只是把名册恭敬地递给孙印：“您看看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们这里娇小可人的也有。”孙印翻起眼睛瞅了那小哥一眼，小哥眉毛都没皱接着说：“高大威猛的也有。”
孙印的手开始揉捏眉心了：“咳嗯，那边那个大叔是谁在陪啊？我就点他。”
侍者小哥向陈喆处瞅了一眼，微笑更加明显：“您说陈老板？与其说陪他的人，不如说他在‘追求’的人吧。”
“陈老板开的酒都是献给我们老板的。这一个月他每天晚上都来，每次最少开十瓶‘至尊王’，也不点别人，开完就走。说不是追求老板都没人信吧？不过这样的人历来都很多就是了。”
孙印有点佩服这位小哥，脸不红心不跳，又八了卦又宣了传又拍了老板马屁。孙印继续问道：“这姓陈的有毛病啊，只开酒连老板现不现身都无所谓？”
“您有所不知。”小哥眯成缝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点，“我们老板作陪那是随缘的。再说陈老板的目的估计也不是作陪，而是我们本月的女王福利——”他指了指屏幕，“本月消费最高的客人，可以在今天晚上得到老板一个晚上的陪伴。虽说明面上只能是不越界的活动，”小哥凑近孙印诡异的笑，“万事皆有可能，谁知道呢？”
陈喆，想要跟那个老板“潘神”独处？孙印目色一凛瞪向陈喆，这个铁血大叔真的看上一个男公关了？
“看来客人也没想好选什么样的，那小明我就先推荐几位给您。”孙印被小哥职业亲和的嗓音拉出思绪，就看见四个装扮各异的男青年打着招呼涌向自己，亲亲热热的把自己夹在沙发中间。
“啊！一龙！你先玩我去趟厕所！”孙印看见陈喆正好喝醉了似的走向卫生间，立刻窜起身头也不回的跟了过去。
离朱一龙最近的小哥花着浓浓的哥特妆，拿染了黑指甲的手指风情的点在朱一龙手臂上：“小哥哥，我们做点什么呗~”
朱一龙被屏幕映出金属色的脸庞这才转向身边这几个妖娆男子，同时把电脑屏幕也转向他们：
卫生间里很空旷，干净且装潢高雅。只是孙印进门的时候门口一左一右两个黑衣大汉冷冷的盯着他，让孙印忍了很久才没有反瞪回去。
这是谁这么大阵仗，上个茅房也有保镖陪着？孙印扫视了一圈卫生间，只有一个高挑的长发男子在洗手，陈喆大概进了隔间，并看不到他。
孙印本来就不是来解决问题的，于是也只好先洗个手。孙印一边打量着那些隔间一边后退到洗手池边，没看清脚下，只听见一声闷哼，孙印才发现自己撞到了人，应该是那长发男子洗完手回身也没看清孙印走近便撞上了，孙印一脚结结实实踩在那男子高级软皮皮鞋上，孙印一惊正要道歉，然而转头这一眼看去，硬是愣了两秒才收回脚。
原因当然是这个男人，孙印还没有见过这么高级的一张脸，眼睛开过眼角，鼻子垫过高，下颌骨磨过，双颊是注射得颇为丰盈的水光肌。孙印之所以能在一眼之内发觉这个男人整了全脸是因为自然界绝不会有如此完美得像雕塑一般的脸的，他的整容模板，大概是维纳斯的诞生。
这个男人一撩金色的长发，客气的对孙印笑笑。不需要谁来告诉孙印，他就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是传说中的“潘神”。这个男人的气质特殊，让人感觉全脸整容也丝毫不重要，他只是一笑就足以驾驭满脸的虚幻，以及这间无上club的一切。
这个潘神确实挺特别的，孙印看着这个不像真人的头牌即将转身离去，还在思绪万千，身后隔间的门打开来，陈喆阴沉着脸走出来。
“早就不是了。我已经被革职了。”孙印故作轻松的说道。有没搞错！这种地方对警察很敏感，要是自己被防范的话就不好办了。
“你说什么？！”陈喆可能现在才意识到当时在医院被孙印骗了，伸出手来怒指孙印，孙印看到他手上有个小小的齿痕，马上划开眼神。
“那前警察先生。”潘神似乎饶有兴趣，“您的座位在哪儿，我会好好招待您的。”
和潘神一起回到自己的沙发位前，孙印看见的是四个光彩照人的小哥两个蹲在沙发上，俩个蹲在地上，把朱一龙围绕得密不透风，他们嘴里一边嚷嚷着“哇塞这把落地拳皇！”一边大叫“快快快！快舔包！”那个蹲在朱一龙左边烟熏妆的小哥声都叫劈了，朱一龙依然面无表情四平八稳指动如飞。潘神站在他们面前微笑了三秒，几个小哥才悚然噤声，默默的整理仪容快速退场。
“孙先生怎么会想到到这里来？”潘神悠哉游哉的问道。
“工作上烦恼有些多，来这里发泄发泄。”孙印伸了个懒腰，“潘神先生这份产业不好做，您也遇到过瓶颈吗？”
“孙先生。人嘛，不进则退，飞得越高，越不能往下摔。”潘神的笑容如此游刃有余，“但只要一直努力飞得足够高，飞出大气层进入太空，就不用担心会摔下来了。我现在，就处于太空。”
孙印瞥着这个精致的男人，这个人有些过于自信了。如果一个人拼命强调自己的优越，那可以看作潜意识的求救，是自己在安慰自己，不要慌张。
“亲爱的朋友们。今晚是女王福利的兑现日，我将荣幸的和给予我店最大关爱的客人共度美好夜晚。”
大厅里传来欢呼声，几乎所有客人都站起身子，想看看这位花掉巨额财富荣登宝座的是谁，那个叫小明的小哥上前一步，大声宣布：“经过统计，本月敝店的帝王就是——陈喆先生！”
掌声和口哨声像一场轩然大波涌动在大厅里，一些不常来的小姐太太甚至在惊呼“女王”是个男性。而陈喆勉强站起身，大手朝潘神一挥：“快，跟我走！”
陈喆急匆匆的架势让一众小姐太太们哄然而笑，潘神倒也没生气，正要答话，突然一声高扬声线压住所有声音：
众人的眼光汇聚到孙印身上，而孙印，正举着一张闪着暗光的黑卡：“我要办理这里的终身VIP会员。这样的话，这个月消费最高的应该是我吧？”
几秒钟的寂静后，兴奋地议论声在整个店里炸开了锅，终身VIP会员在这种店里近乎一种荣誉，可以当个好名头赠与，自己主动购买的几乎没有，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高过一个月疯狂消费的。又有一个男性为潘神如此疯狂，这个晚上大概就是潘神真正封神的夜晚！无上club的气氛燥热无比，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场竞争的结局。
孙印处于灼热的焦点，举着这张黑卡笑得有点无奈。他确实为了今晚的行动做了不少准备，找到秦颜的姐姐秦绯借黑卡也是准备之一，他记得自己跟秦绯说的是特殊场合充充样子，秦绯却打着哈欠扔下一句：“帮我办个会员，最贵的那种。正觉得无聊呢。”
然而所有人心绪都被激荡，潘神的表情却比刚才还要冰冷，在陈喆发怒之前，他对身旁小弟做了个手势，瞬间孙印面前就被摆上了十杯白酒，潘神朝孙印一摊手：“孙先生，我请你喝酒。”
什么意思？喝不了，还不让办会员吗？孙印凝视潘神，而那个男人现在真的如雕塑一般，双眼安定犹如石铸。孙印看着他，甫一声哼笑，拿起杯子就喝。没有谁去拦他，就连朱一龙也只是专心摆弄自己的电脑，仿佛孙印会不会喝死他也毫不在意。
十杯白酒不是好对付的，孙印喝了，但也站不住了。潘神这才露出笑容走到孙印面前：“孙先生，你现在满身酒气，实在不体面。”他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香水瓶，把仅剩的两下香水喷在孙印身上，然后松手任由空瓶掉落，“孙先生，你骗不了我的眼睛，你不适合这里，还是赶快离开吧。”
说完这些话，潘神回身对陈喆洋溢笑容：“陈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去哪里你决定，我们可以用我的车。”
“快点！就我们俩！”陈喆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潘神点头同意，让小弟去车库取车。他看了一眼被朱一龙搀扶着离去的孙印，他们正打开大门走出这璀璨琳琅的大厅，潘神眯了眯他的眼睛。
陈喆要求自己开车，潘神观察过陈喆今晚其实并没有喝酒，就任他驾驶。夜幕深沉，他们的车一路朝西北开去，四周渐渐荒凉，潘神朝车窗外看去，发现陈喆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发电工厂，这附近白天还有人来拍艺术摄影，晚上就连野猫都不会来了。
他们在工厂门口停下，潘神下了车，如同被这些巨人残骸一样的工厂躯壳摄住魂魄似的，走到工厂内的空地上抬头望去，天空繁星熠烁。
可惜陈喆带自己来这里，绝不会是来看星星的。潘神叹息一声回过头，看见的刚好是陈喆把车钥匙折断两半，向自己走过来。
“陈先生，你……”没等潘神把话说完，他看见陈喆突然四肢着地，呲着牙齿流出涎液，刚刚意识到危险的那一刹那，陈喆已经一跃而起，像一只野兽那样扑了过来！
来不及躲开了！这个念头在潘神脑海中浮现的一刻，突然一股冲击力把自己撞向一边，落地时脚踝一阵钝痛，那像野兽一般的陈喆却打了个滚扑了空！潘神看向身侧，孙印已经一骨碌站起身来，搀起自己躲进工厂内狭窄巷道！直到这一刻，四周的声音才渐渐明晰起来，脚踝扭伤的痛楚也才传递到四肢百骸，潘神瞪着孙印：“你怎么来了！”
孙印边拖着潘神向工厂隐蔽处挪动，一边咧开嘴笑，刚才的紧急扑救也让孙印眉角划开了口子，正在渗血。
孙印不会告诉潘神，朱一龙在跟那些男公关打成一片之后就问出了潘神车辆的型号，知道后备箱是用电子遥控开启后，就在教男公关们编程的过程中在四个男公关手机里植入了可通过内部网络传染的病毒。不用五分钟，整个无上club的工作人员的手机都成了朱一龙可以操控的电子频率发射器，当潘神让任何一个小弟去接近自己的车辆，后备箱就已经打开了。当他俩一出无上club的大门，孙印就迅速潜入车库躲进这辆车的后备箱里，没人知道孙印其实和他们一路同行。
“你让我假装喝醉，是希望我赶紧带着‘那东西’离开，是吧？”孙印喘着粗气，潘神的腿剧烈颤抖，终于无法坚持而瘫坐在地，这里是一处锅炉的背身，还算安全，孙印就由他休息，也蹲下身查看潘神的扭伤。
“这个，是陈铄寄给你的‘东西’吧？”孙印从怀里掏出一个香水瓶盖子，里面显露出一个小型U盘。
“你领会到了。还不错。”潘神此时也笑得有些狰狞，“这里他们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你居然带着这东西过来了，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呵呵呵。”孙印自嘲一般笑起来，“一个五千年第一男公关，居然带着见底的香水四处走，这肯定不正常。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却又谁都不能信，为什么会相信我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托付这玩意？我要是不来，你打算就死在这里吗？”
“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里有‘这东西’吧。”潘神整容过度的脸笑得厉害了就会很僵硬，但依然能感受到他从未绝望。
“还记得我踩你那一脚吗？”孙印喑哑笑道，“你的皮鞋够高级够软，我察觉到你有第六根脚趾。陈铄也有六根脚趾，我给他换过床单，我见过。”
“这是亲缘遗传。你是陈铄的私生子。大概这是一个秘密，否则你也不会干这一行。”
“哈哈哈，没错。”潘神仰起头，他没有让孙印看见自己此刻的眼神。
“陈铄一直防着陈喆和其他人。他死后，陈喆就开始不断接近你。所以我猜，陈铄应该给你寄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孙印扒住铁爬梯，探出头去观察四周，“真没想到，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风月老板还能有这样的勇气。他们可不是好对付的人。”
孙印突然感觉手上一沉，当啷一声，居然是潘神，用一把手铐将孙印的手腕铐在铁爬梯之上。
孙印看着潘神，那张精心雕琢的脸上呈现一幅地狱的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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