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诉讼迎来终局，Android终于“洗白”了自己

Posted 2021-05-06 安兔兔

就在大家日前享受清明节小长假之际，美国最高法院近日做出的一个裁定，或许将让整个软件行业翻开崭新的一页。4月5日，美国最高法院以6票支持2票反对的投票结果，驳回了此前一家联邦巡回法院就甲骨文诉android侵犯Java版权案作出的裁定，并最终判定谷歌复制Java API代码属于合理使用（英文原文为fair use）。

大法官Stephen Breyer在代表法庭撰写的法律意见中表示，谷歌使用的“仅是允许用户将积累的技能投入一个变革性全新计划中所需要的内容”，以及“允许甲骨文对API进行版权保护，就好像是允许QWERTY键盘的发明者可以拥有所有电脑的知识产权一样。”

对此，谷歌方面负责全球事务的高级副总裁Kent Walker在社交媒体上欣喜地表示，今天最高法院在谷歌诉甲骨文一案中的判决是创新的胜利、是计算的胜利，也是协同工作的胜利。事实上这确实是谷歌的一次重大胜利，这一判决不仅意味着其将免受巨额赔款，同时也代表了在全球拥有超过20亿台设备的Android是“清白”的，并且更为一大批软件开发者搬开了绊脚石。

谷歌的胜利背后，毫无疑问是甲骨文的一败涂地。众所周知，Android是由谷歌联合手机厂商、芯片制造商、软件开发商，以及电信运营商组建的开放手机联盟OHA(Open Handset Alliance)打造，其以Linux作为基础、以Java作为开发语言所建立的移动生态。虽然这一策略为Android的迅速发展壮大奠定了基础，但同时也埋下了祸根。

作为开源先锋的Linux显然不会成为烦恼，真正让谷歌头疼的是Java的版权问题。谷歌在开放Android时之所以会舍弃Linux的开发语言C/C++，关键原因就在于其无法满足Android的二进制分发及跨设备需求，而在抛开不注重运行效率的Python、Ruby等语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Sun Microsystem的Java与微软的C#。由于当时微软对于开源的态度，也就使得Java就成为了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事实上，Java是由Java编程语言、Java类文件格式、Java虚拟机，以及Java应用程序接口（API）所组成。开发者通过自己写或使用开源函数调用行命令，来让程序实现不同的功能，并通过虚拟机来解决底层硬件的差异，以实现对于开发者来说的统一平台。

然而当谷歌拒绝了Sun Microsystem提出的1亿美元许可Java专利这个建议，同时两家公司关于联合开发Android，以及交叉许可知识产权的谈判破裂后，就已经为后续甲骨文与谷歌之间的这场官司埋下了伏笔。虽然Sun Microsystem与谷歌之间在谈判失败后有所谓的“君子协定”，并且前者在2006年已经宣布采用GPL许可的方式发布了Java的源代码，导致Sun Microsystem此后并没有打算深究谷歌是否侵犯Java专利，但收购了Sun Microsystem的甲骨文显然并没有这样想。

根据谷歌当年的说法，“甲骨文发现缺乏自主开发Java手机所需要的技术力量后，选择了另外一个方案——起诉”。早在2010年，甲骨文发起了针对谷歌的诉讼，核心就是Android侵犯了Java的版权。此后在2018年，这一漫长的诉讼则迎来了关键一幕，美国联邦巡回法院作出判决，谷歌无法援引“合理使用原则”（fair use doctrine），使其面临着高达88亿美元的赔偿风险。

但值得一提的是，谷歌方面并不是因为使用Java作为Android的开发语言被索赔，而是在开发Android以及提供SDK时，使用Java的方式不被甲骨文所接受。根据甲骨文方面的说法，谷歌使用了大量的标准JDK类库来开发应用，但这类应用却不能运行在标准的Java环境中，因此认为这是对于Java的分裂。甲骨文方面通过测试认定，谷歌在Android代码库中共涉及37个Java API的大约11500行代码，侵犯了他们的版权。

由于谷歌并未接受GPL许可，而是在Java API的基础上重写代码，以实现Android系统的功能，所以其所使用的这些API到底是“合理使用”还是剽窃，也就成为了双方争执的核心。谷歌方面认为Java API与应用程序功能的表达存在紧密联系，而不受著作权法保护，但甲骨文则表示不能因为与功能有结合，就完全放弃对具有独创性表达的保护。

2018年，美国联邦巡回法庭支持了甲骨文的看法。但3年后，美国最高法院认为从目的出发，谷歌方面将Java API封装起来提供给开发者一种创造性和创新性的工具，并把其用在基于Android的智能手机上是合法的。

对于软件行业来说，这一裁决也表明，API的大部分价值是由使用它们的开发人员所创造的，开发者拥有复制API的自由。这着实也让不少开发者松了一口气，毕竟例如在云计算行业中，复制亚马逊Simple Storage Service分布式数据存储服务接口的企业，可以说是不要太多。

而对于败诉的一方甲骨而言，这次的失败可以说是输得非常彻底。一方面将不能向谷歌索取一笔天价赔偿，另一方面这场持续了十几年年的官司，逼迫谷歌先是放弃了在Android中使用侵犯Java专利的代码，紧着还促成Kotlin成为了Android的官方开发语言，最终得以让Flutter技术栈诞生，让谷歌终于在形式上实现了Android的“去Java化”。

此前Apache软件基金会在退出JavaSE/EE执行委员会时表示，甲骨文领导下Java的市场份额将逐渐丢失的预言，如今可谓是一语成谶。不过甲骨文也并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因为美国最高法院在这一判决中还有所保留，针对谷歌与甲骨文诉讼中最为核心的争议——API到底该不该有版权保护，大法官们拒绝发表意见，而用了API代码为实现新创意表达的方式提供了帮助作为理由。

而将声明代码是否可享有版权这一问题留待日后再讨论的做法，或许也给了甲骨文继续这一官司的机会。关于Java API到底是Sun Microsystem或甲骨文的独创性表达，还仅仅只是一个想法，这个问题在后续也可能将让这场世纪诉讼迎来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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